“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范翗翷念了两句诗,站在船头,前腿弓后腿绷,右手伸出食中二指并在一起,向前方一指,“走你!”
“哪儿来的行为艺术家?”站在舰桥边扶着栏杆等待启航的法比奥看着船头范翗翷的奇怪举动,嘴里嘟囔。这时忽然风大了,并且越来越大,法比奥看着船只离港,再看船头,“真能碰瓷。”
这时天上飘来一艘浮空艇,明显从内陆飞向外海。船舷画着凤凰纹章,船底则新装了几根桅杆挂着旗语。
“原来是补给舰改造的吖”,法比奥自言自语,听着周边旅客七嘴八舌讨论飞船来历。
总之是说,威尼斯元老嗒嘀嗒(达・拿坡里・迪・拉齐奥・达・伊特鲁里亚)家绝嗣了,这一代独女艾雷娜(Elena)不想招赘延续家名苟延残喘,索性变卖家产运用特权购买能核改造飞船,准备组建浮空武装商船队专门做非洲生意⸺毕竟各港口老关系都在,遣散的只有本家豪宅而已。
“可惜了”,法比奥获知其人乃长腿美少女时咂舌感叹,“不知道这么多舔狗当中能上船的有几条?”
这时天上飞船越过海上航船⸺肯定算作出港了,难得佛罗伦萨会开放领空⸺逐渐加速,船底的旗语也换了一条,似乎还加密了。
好像从飞船上掉下来什么东西,落在远处的海面上溅起不大不小的水花。法比奥追踪高空坠物的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到船头,看见范翗翷正蹲在那里冥思苦想。
“呱呱(ゲロゲロ)!”范翗翷忽然大叫一声腾空而起,在空中轻盈而笨拙的多次变向⸺法比奥看那架势总怀疑范翗翷在放屁⸺调整为头前脚后的姿态之后,追向飞船,迅速加速,转眼突破音障,只留下一条尾迹、一团雾气,以及一声大吼,“天鹅肉!”
“这位行为艺术家挺有两下子的嘛”,法比奥低声嘟囔着评论,对于忽然风停船也停一事并不惊讶。
“杀人啦!”这时有个浑身是血的家伙从船舱冲上甲板,看着正在惊讶于空中奇观的旅客,声音越来越弱,“揪出凶手之前,谁也……别……下船……”
这时船舱里忽然一阵骚动,一个身上更多血的家伙冲上甲板,后面还跟着几把大扫帚追着拍。
“这才是真正的行为艺术家”,法比奥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场闹剧,顺便掏出便携enigma密码机看一眼旗语的破译结果,“FOLLOW ME”?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一个身着湛蓝法袍的家伙念了两句诗,站在船头,前腿弓后腿绷,右手伸出食中二指并在一起,向前方一指,“走你!”
“哪儿来的行为艺术家?”法比奥看着船头,嘴里嘟囔。这时虽然海面风平浪静,但船只忽然开始移动,法比奥再看船头,“真敢碰瓷。”
“我很难追的”,身着笔挺制服的艾雷娜看着瘫在沙发中作知名物理学家状的范翗翷说。刚才这家伙悬停在舰桥前方与指令舱内众人对视,通过直接振动挡风玻璃的方式反复叫嚷“长腿美少女”。自己从正中央的舰长座位上站起来准备应付,却遭到了船员们的劝阻。
“难道我太矮了?还是不够漂亮?或者已经不再年轻?”哲学三问之后指令舱内短暂沉默并炸锅,谀词如潮。
“既然如此我就亲自接待了”,艾雷娜指指旁边的休息室示意范翗翷,然后走过去等着贵客光临。
“毕竟追上了”,范翗翷喘着粗气说,“确实挺难的。”
“你还是头一次这么狼狈吧?”艾雷娜决定不再理会对方的双关语文字游戏,于是把话头扯到对方衣衫褴褛的形象之上。
“第二次”,范翗翷继续语焉不详措辞暧昧,“头一次是被追。”
“被谁追?”艾雷娜很意外这个回答,决定搭茬。
“一窝飞龙”,范翗翷实话实说,“飞得比今天还快,所有东西都丢了。”
"所以吸取教训了?"艾雷娜看着范翗翷几把抹掉身上挂着的布片,只剩下完好无损的内裤、腰带、护腕、靴子,感到有趣,“现在你很像个摔角手嘛!”
“不能再少了”,范翗翷解释,“背包还不如护腕更结实,身上总得带点证卡细软吧?”
“你上船是为了看我一眼还是入伙?”艾雷娜决定不再扯了,直接挑明,“若是后者就去找套大副制服换上。”
“刚来就大副?”范翗翷颇感意外,同时似乎摸到沙发扶手上有什么东西,“原来的大副呢?还有,这个‘蒙巴顿’是谁?”
“除不干净的牛皮癣!”艾雷娜嘟囔着拔出佩剑准确的削掉沙发扶手上的烙印,“两个问题一起回答了。”
总之这个唤作蒙巴顿的家伙是前任大副,上船之后一边猛烈追求艾雷娜一边如同公狗撒尿一般到处留名,口头禅是“也该是我蒙巴顿家登上历史舞台的时候了”,半天不到就被忍无可忍的艾雷娜踢下船。
“好剑法”,范翗翷看着手边位置的沙发表面被精确的磨掉一层皮确保字迹消失,由衷赞叹,同时注意到船速放缓,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接近。
“曾经的家臣,如今的伙伴”,艾雷娜介绍缓缓靠近的那些飞艇,“嗒嘀嗒家的底蕴,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儿?”
“谁吹的口哨?”艾雷娜带着半裸的范翗翷招摇过市,从指令舱一侧的休息室走向另外一侧的吸烟室,注意到船员们的反应有些热情,“还有,你们在拍什么?”
“宣传材料”,一名年轻女子攥着眼魔回答,“难得舰长出面,招兵买马想必一切顺利。”
“既然如此多拍几张”,艾雷娜停住脚步回头,把手按在范翗翷胸膛上⸺感受到对方身体表面似乎有一层气垫⸺摆了几个姿势,“我们这些当领导的⸺那位是档案室主任⸺有时候也得出卖色相拉拢人才,给点甜头又不会掉块肉。”
“舰长,甜头应该是您脱光了让我们看看吧?”
“还有让人才摸摸!”
“想得美”,艾雷娜似乎并不生气,顺便向范翗翷介绍,“二副和三副,你的备胎。”
“唔”,范翗翷莫名其妙,对船上人际关系一无所知,含糊的应了一声,随着艾雷娜走进吸烟室。
“你不来一斗么?”艾雷娜熟练的点燃一斗烟丝开始喷云吐雾,“那帮水手各个都是烟枪酒鬼,吸烟室是船上利用率最高的设施⸺酒吧只能下班后去。”
“抽烟喝酒会导致生不出健康的孩子”,范翗翷摇头摊手示意自己身无长物没养成这类习惯,顺便质疑艾雷娜的生活方式。
“是么?”艾雷娜似乎并不在意,顺口应付一句继续抽烟。
与休息室不同,吸烟室墙上开了一个大号玻璃舷窗,方便烟枪们随时观察工作岗位的情况。现在窗外挤了几个人头,艾雷娜站在桌边面对范翗翷,刚好背对她们。
“舰长没啥反应”。
“牵个歪瓜裂枣孩子多扫兴吖,舰长可是身材高挑,又漂亮又年轻。”
“难道舰长不是女人?”
“天啊!”
听到这里的艾雷娜实在忍不住猛回头,只看见窗外空无一人。
“没有你的尺码”,二副摊手耸肩,“你的块头太大了。”
“啥?”范翗翷很不满,“我这可是荷兰成年男人平均身高吖,标椎的衣服架子。”
“你坐惯了荷兰船吧?几百年前都不会来地中海,碰不上面,连纹章都有重复的”,三副接口,“估计外面那些椅子你也坐不下,在休息室待着吧。”
“那先给条床单缠缠,光着像什么话”,范翗翷很无奈,“对了,来一匹紫绢,咱也过一把罗马第一公民瘾。”
“紫绢没有,白绫您凑活用吧。”
“寿衣穿不上也就罢了,寿帽您不来一顶?”
就这样,打扮成罗马元老状的范翗翷出现在指令舱,引发一阵口哨、欢呼和掌声。
“走吧”,艾雷娜招呼志得意满的范翗翷,“参观去。”
“补给舰不都是仓库么?有啥好看的?”范翗翷正在挥手示意,“公民们好”“公民们辛苦了”已经到了嘴边就要脱口而出。
“去了你就知道了”,艾雷娜扯起范翗翷就走,“还是有点好东西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盖娅能核’?”范翗翷看着房间正中悬浮在一个风格华丽的架子之上的人头大小的透明球体,其中还有若干颗星星缓慢移动,“怎么那么像小册子里面凑齐了就能实现愿望的啥珠道具呢?”
“很多人都和你想法相同,以至于有人怀疑是否有人以小册子的方式泄露了国家机密兼宇宙奥秘”,艾雷娜解释,“不过除了形象描述正确之外,其它内容完全驴唇不对马嘴。”
“看来就是有谁出去提了一嘴,当然也可能是游吟诗人自己想出来的巧合,也没啥”,范翗翷顺口一说,然后顺口一问,“这玩意共有多少颗?”
“目前发现了六颗,最初四颗分别出土于罗马、维也纳、巴黎、伦敦,编号⸺也就是星星数量⸺分别是二、三、五、七”,艾雷娜回答,“你有什么想法?”
“一四六哪儿去了”,范翗翷脱口而出,然后立刻反应过来,指着眼前的盖娅能核,“这颗……编号‘十一’的,应该是第五颗被发现的,所有能核编号都是质数。”
“猜对了,出土于莫斯科”,艾雷娜称赞,“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常参加奥林匹克数学竞赛?”
“那倒没有,观察数列猜后续也是常见题型”,范翗翷言不由衷,“第六颗肯定编号‘十三’吧?”
“问题就在这里”,艾雷娜叹了一口气,掀开旁边某货架上一块布,“第六颗也在我手里,但却是这个样子的。”
“十三或者十七⸺暂时不考虑太多⸺第六颗或第七颗”,范翗翷看着一颗星加一条莫比乌斯带的水晶球,立刻反应过来了,“取决于十二进制还是十六进制。”
“还要判断是否位值制”,艾雷娜补充,“不过那是很靠后的事情了。
“难怪有那么多人信神⸺真信的那种”,范翗翷喃喃嘀咕,“换谁来从小看这么多‘物证’也会相信什么‘智能设计’假说。”
“还有呢”,艾雷娜提醒,“你再好好看看十一号能核。”
“里面是另外一个空间!”范翗翷仔细端详,发现十一颗星彼此互斥,但并没有哪颗贴在水晶球边缘,反而会在凭空消失后出现在另外一边,“容积有限但没有边界!”
“战速一”,回到指令舱的艾雷娜继续发号施令,顺便向侧后方的范翗翷解释,“充气飞艇主要还是靠自然风⸺虽然有气系法师编制,但不到节骨眼是不会变身喷气式的⸺太快了他们跟不上。”
“战速一!”范翗翷声音洪亮的重复指令,伴随着气势如虹的肢体语言⸺吓了前来述职的各艇长一跳,不知道是哪儿来的罗马执政官正在发号施令⸺同时继续与艾雷娜唠嗑,“你说家里老爷子死得匆忙,没交代第六颗盖娅能核的来历?”
“是啊”,艾雷娜简单寒暄几句就放任艇长们放松去了⸺飞艇的气囊很大,载荷舱相比却小得可怜,各种设施远不能和有盖娅能核撑腰的补给舰相比⸺继续在指令舱坐着,顺便与范翗翷唠嗑,“所以见势不妙我才赶紧跑路⸺那帮老家伙没一个是我斗得过的。”
“于是你决定有多远跑多远?
“不仅路程,还有路径”,艾雷娜轻松的说,“从空中直飞好望角能争取几个星期的时间吧。”
“准备在好望角与追杀者决战?”
“怎么会?惹不起躲得起嘛”,艾雷娜的语气还是那么轻松,“在当地再弄一条补给舰⸺无论盎人、荷兰人还是葡萄牙人⸺改造完毕就不用担心后勤了。”
“你打算和敌人打游击战?”
“怎么会?打仗最花钱了!”艾雷娜否认,“何况打赢了又没啥战利品,输了就万劫不复啦!”
“你到底想干啥?”
“去找‘未知的南方大陆’去吖”,艾雷娜终于龇牙咧嘴,“看他们为了堵我能在凤爪群岛留下多少人和冒险者腻歪多久!”
“你每次抽烟都要扯上我么?”范翗翷在吸烟室里看着艾雷娜喷云吐雾,还要随时掸掉落在身上的烟灰,确实不怎么高兴,“大副应该是公务秘书,不是生活秘书。”
“原来当大小姐时候的生活秘书,就是那个档案室主任,她不抽烟,进来就咳嗽”,艾雷娜吐个烟圈喷向范翗翷,“我看你也不抽烟,却从来没咳嗽过。”
“因为我呼吸的不是本位面的空气呀”,范翗翷也决定泄漏一些国家机密兼宇宙奥秘,以对等原则回报对方的“信任”,“气元素位面的空气多么新鲜,又民主,又自由,还进步呐!”
“蛙蛤蛤蛤”,艾雷娜笑了个痛快,指着范翗翷笑着说,“傻了吧,你会飞!”
“睡着了也能悬停,或者说浮在空中睡觉”,范翗翷对自己的气系法术之精湛程度颇为自豪,“只不过还是没有根据地的流寇,身家都缠在胳膊上。”
“所以看上我这艘船了?”艾雷娜决定把谈话推进到深水区,“现在应该惦记上计划中的那艘新船吧?”
“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但还不至于反客为主鸠占鹊巢”,范翗翷并未否认,“看游吟诗人的小册子说,盖娅能核可以驱动一座城市升空,偌大一个山头足够宽广,容得下你我两只老虎。”
“哟,把吃软饭说得这么超凡脱俗”,艾雷娜讽刺,“可别跟那个蒙巴顿似的,以为自己长得帅⸺你还比他高一截⸺就能登上历史舞台了。”
“不至于”,范翗翷也有火气,“还记得小时候我们村里,公猪能挨家挨户敲门,‘配种不?十块钱一回!’”
“只要品种足够优秀,示巴女王也会带着配种费不远万里倒贴”,艾雷娜并未斩钉截铁的回绝,“你的人生目标就是当一头种猪?”
“怎么会?”范翗翷摇头否认,“现在科技昌明民智大开,种猪只能一辈子日板凳,连母猪的毛都摸不到半根。”
“该你出击了”,艾雷娜指着船头前面挡路的浮空百足怪提醒范翗翷,“没听见主题歌都响起来了么?”
“什么主题歌?”范翗翷仔细一听,确实那个暂名“喉魔”的奇异生物正在播放什么“I believe I can fly”,指令舱里总是有背景音乐播放,一时没注意到,“和我有啥关系?我本来就会飞呀!”
“唔,本来是给蒙巴顿准备的,他是火系法师”,艾雷娜提醒百足怪越来越近,“你先凑活用吧,除了会飞,你不见得比他强多少。”
“就是说把那什么怪灭了吧?”范翗翷莫名其妙,准备先问清楚,“听完歌再去也不迟。”
“回来再听!”艾雷娜跳将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向正前方怪物,“等啥呢?麻利儿的!属算盘子的是不是?非得老娘拨一拨才肯动一动?!”
“既然如此洒家去去便回”,范翗翷看见艾雷娜发飙,同时那百足怪已经快到了船头,决定先打完再说,于是扯下身上“大氅”往天上一扔,钻出指令舱直奔船头。
“阿那克西美尼秘传奥义・晴空百裂斩!”范翗翷夸张的喊出招式名称,上百个“风刃”密集发出,把百足怪削成肉球,“哼,一瞬间数清楚有几条触手还是挺不容易的!”
“不错嘛!挺有礼貌的!”轻松补刀的艾雷娜很满意,“蒙巴顿就知道放火,啥都烧成灰了。”
“为首长服务”,范翗翷谦逊的回到原地,“罗马礼袍”这才缓缓的飘落披在身上,只可惜这么装哔的场面没人注意⸺都去围观魔核了。
“这个算几号啊?”二副看着粗如儿臂的魔核发呆,“一号魔核还不到拳头大。”
“负三号吧,如同星等那么处理”,三副接口,“不过只能算蓄魔量,形状什么的好像没有标椎规范。”
“规范还是有的”,档案室主任纠正,“不过同级别的魔核不止一种而已。”
“这东西能驱动小船升空么?”范翗翷指着魔核问,“所谓‘超凡’魔核除了魔力之外还附加特殊能力?”
“能”,档案室主任肯定的说,“只不过规范是根据实际情况总结出来的,不是谁颁布了勒令怪物遵守的。”
“每次我去抽烟你都要进休息室么?”艾雷娜看着瘫在沙发上作知名物理学家状的范翗翷,气就不打一处来,“每次都要我进来找你出去,这里没舷窗。”
“不然呢?傻呵呵站在龙椅旁边等你?”范翗翷懒洋洋的回答,确切地说是反问,“除了这里的沙发,外面那些椅子没一把是我能坐下的。”
“过了实习期就给你订做椅子和制服”,艾雷娜开始画饼,“船上当然有木匠和裁缝,木料和布料当然也不缺。”
“好吧”,范翗翷懒洋洋的站起来,随着艾雷娜走出休息室回到指令舱。
“来了,舰长,一窝飞龙”,负责索敌的斥候担当报告,“方向东北东,五分钟后接敌。”
“炮台还没改造好呢”,艾雷娜揉着太阳穴,再掐掐鼻梁,“又得人工解决。”
“其实盖娅能核并未启动对吧?目前仅凭‘本能’就带动了整条补给舰对吧?”范翗翷隐约猜到了真相,“一共才六颗,你带了两颗跑路,被追杀也是意料之中。”
“留下更是死路一条,我算是知道了什么是‘怀璧其罪’”,艾雷娜接任家主之后第一时间了解局势,判断“不容于文明世界”,立刻着手跑路事宜,“我是意大利本土人,又不是汉尼拔,混不下去了跑路的心态都不一样。”
“你也没处决不愿去非洲的伙计”,范翗翷揶揄,“肯定和汉尼拔不一样。”
“不提这个了”艾雷娜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麻烦当中,直接问范翗翷“你,准备好了么?”
“时刻准备着”,范翗翷回答,然后问一句,“这次我不会再次寡不敌众吧?”
“不会,这次你当炮台”,艾雷娜示意范翗翷放心,“只管向正前方连续发射风刃就行,法力枯竭了有得是魔力药水。”
“好吧”,范翗翷听见主题歌响起,就甩掉身上裹着的床单,“我去了。”
“好走”,艾雷娜站起来踮起脚尖一记头槌撞在范翗翷嘴上,“算你吻别。”
范翗翷揉着嘴出舱,一边处理唇内牙齿垫伤一边走到船头,立掌如刀连发风刃⸺密度令观者咂舌⸺随后有人搬来一箱魔力药水放在旁边。
“通关了,搞定收工”,艾雷娜放下手里的摇杆,用甲板广播通知范翗翷。
“这药水尝起来怎么那么像朗姆酒?”范翗翷拎着半瓶液体摇摇晃晃走回指令舱,满脸通红,嘴角还流着蓝色的涎水,“还有蓝莓味。”
“蒙巴顿?!”艾雷娜把瓶子抢过来检查,在瓶底发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这就是蓝莓味朗姆酒啊!”
“那你是怎么补充魔力的呢?”档案室主任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朗姆酒只能微弱补充体力吖!”
“补充?没注意”范翗翷此时已经酩酊大醉,“觉得有点累就喝了第一瓶,后来就不知道了。”
“难道你是巫师?”艾雷娜想到一种可能,“可以挪用红条补蓝条。”
“什么巫师红条蓝条,以后再说”,现在的范翗翷不想动脑筋,走到艾雷娜面前,“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艾雷娜条件反射般回答,眼睁睁看着范翗翷在自己额头印下湿乎乎一个吻,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先去睡一会”,范翗翷喃喃的嘀咕一句就走向休息室,没走几步就仰天摔倒在地板上,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护身气垫啊,没准还能飘起来”,二副羡慕嫉妒恨,“真是如鱼得水,啥也不干就如鱼得水。”
“哪怕作为巫师也是出类拔萃”,三副羡慕嫉妒恨,“气元素亲和度是我所见过的最高的。”
“舰长你怎么了?”一声惊呼提醒众人注意,艾雷娜一动不动,两眼无神,额头亮晶晶的。
“被吻傻了吗?”有人伸手在艾雷娜眼前晃晃,“我看范翗翷先生高大强壮人品也不错……”后半截话被艾雷娜移动过来盯着的眼珠子吓了回去。
“别乱动,分光镜曝光还有二十秒”,档案室主任提醒,“然后还有三种试纸采样。”
“小丫头片子春心荡漾了吧?”在档案室主任示意之后,艾雷娜杏眼圆睁,额头亮晶晶的,“你以为鉴定技能就是吆喝一声等着凭空出现的面板写好了结果是吧?”
“应该是‘狄俄尼索斯的祝福’括弧‘小’”,档案室主任一边翻手册一边说,“作用应该是‘酒后驾驶交通工具不受军事法庭起诉’。”
“什么?!”艾雷娜柳眉倒竖,额头亮晶晶的,“这种加护有啥用吖!能升级么?”
“手册上说括弧‘中’和‘大’分别是不受刑事和民事法庭起诉”,档案室主任回答,“没有括弧‘极’的数据,应该是从来没有获得者吧。”
“平常心平常心”,艾雷娜双眸紧闭,额头亮晶晶的,“就当被蚊子叮了一口。”
好大只蚊子。众人再看那范翗翷,还是四仰八叉躺在地板上,胸口上不知何时盘了一只猫,正在打呼噜。
范翗翷似乎在抓痒,伸手刚好搂住猫,摸到猫头抓到嘴边,在猫脑门上亲了一口。
猫被惊醒后站起来,额头亮晶晶的,走了几步,额头亮晶晶的,左顾右盼,额头亮晶晶的,喵了几声,额头亮晶晶的,趴下接着睡,额头亮晶晶的。
范翗翷似乎在说梦话,“想吐,我不吐,舍不得”,然后干呕几下,舔舔嘴唇,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啊~~~”艾雷娜跳将起来,额头亮晶晶的,就要发作,被女船员们嬉皮笑脸劝住了。
“每个成功的女人……”二副话说一半。
“背后都有一个……”三副说完另一半。
“……想吐的男人。”档案室主任非要把话说明白。
“唉……”
于是,摔角手范翗翷短暂而充实的大副(实习)生涯⸺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水愿为比目鱼!
标下拼得健康不在也要保证首长满足!
全舰队,中出!
⸺就这么开始了。
完